;&esp;幼小的他逃无可逃,避无避,惶惶无依,长夜不得安眠。
&esp;&esp;年幼时骤失双亲的痛苦,不正常而扭曲的养父母。
&esp;&esp;空阔的房子,无尽的噩梦。
&esp;&esp;他开始讨好养父母。为了让父亲变得高兴温柔,让母亲安心而平静。他献祭了自己的音乐。
&esp;&esp;按着父亲的要求机械刻板地反复练琴,紧密地一场一场参加比赛,拿奖项,拿代言,拍广告。
&esp;&esp;企图给家里和自己挣来一份平静。
&esp;&esp;昏暗而恐怖的家没有变得和谐。
&esp;&esp;而他却再也无法弹出富有颜色的乐章。
&esp;&esp;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扭曲而古怪……黑暗中的小莲慢慢述说着,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安稳,仿佛在说着别人的往事。
&esp;&esp;“幸好,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”他了亲半夏的额头,反而温声宽慰半夏。
&esp;&esp;半夏心里疼得要死,没有别的办法。只能紧紧恨不能亲手抱一抱年幼时的小莲。
&esp;&esp;只能一点一点吻过他每一片鳞片,把那些冰凉的黑色鳞片吻到变得炙热起来。
&esp;&esp;我原来以为自己没有父亲过得很辛苦。这样看起来,还是自己更幸福一点。半夏在心里这样想。
&esp;&esp;小时候,和妈妈在老家渡过的日子,现在回忆起来,只有郁郁葱葱的葡萄架,开满莲花的池塘,嬉闹无尽的快乐童年。
&esp;&esp;等放假了,就带小莲一起回去看看。
&esp;&esp;带他去看看自己住过的屋子和小院。看那些山草和野蜂,雪夜和荷塘。
&esp;&esp; 如莲不染,赤子纯真……
&esp;&esp;放寒假的时候,凌冬陪着半夏一起乘坐动车回家。
&esp;&esp;出发的时候窗外是郁郁葱葱,山青水秀的南方。车如龙行,穿过中原沃土,大江大河。
&esp;&esp;车窗外的景色一路变化,渐渐土地变得平坦,绿茵渐少。
&esp;&esp;直到窗外的世界飘起了雪,大地变为一片银色,半夏的家乡也就到了。
&esp;&esp;下了动车,站台上扑面而来的寒意,让半夏鼓起腮帮呼出了一大口白雾。
&esp;&esp;“能习惯吗?冷不冷,你有没有来过北方?”她问身边的凌冬。
&esp;&esp;凌冬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,绕在了半夏脖子上,仔细地打了一个好看又平整的结。
&esp;&esp;那围巾是他在车厢内就围好的,这个时候解下来,带着凌冬温暖的体温,舒舒服服地将半夏裹在了里面。
&esp;&esp;半夏看着眼前的人,总觉得凌冬眼底带着一点对自己的纵容。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,而他却由着惯着自己,只是无奈地笑笑而已。
&esp;&esp;出了火车站,还要换乘一段路的长途大巴。
&esp;&esp;长途汽车站离火车站不远,凌冬和半夏牵着手,打着雨伞走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。
&esp;&esp;“变了好多,从前喜欢的商铺好些都不见了。”半夏很久没有回家了,边走边感慨,四处打量着这个自己渡过多年时光的小城市。
&esp;&esp;为了找到合适的小提琴老师,她从很小的时候,就在城里的学校寄宿,每到周末才坐巴士回家。
&esp;&esp;“汽车站的位置倒是一直没变。和十几年前一样,还在那个位置……”半夏笑着说,“咦,小莲你怎么好像知道车站怎么走一样,还能走在我前面。”
&esp;&esp;走在前方领路的凌冬转过头,有些无奈地看着她,将手中黑色的雨伞倾斜,举在她的头顶。
&esp;&esp;两人坐上大巴车,冒着细细的小雪,往半夏家乡的小镇上赶。
&esp;&esp;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开往家乡的巴士在漆黑的山路上亮着车灯一路飞奔。
&esp;&esp;“我读中学的时候,每个周末都要坐车回家。”半夏对坐在身边的凌冬说,“那时候的路很差,车也没这么舒服。班次还少,上车和打仗一样,先挤上来的才有位置坐。”
&esp;&esp;“很多人还要带着鸡啊鸭啊,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起挤上来。你肯定没体会过,那整个车啊,就挤得和沙丁鱼罐头一样,各种味。幸好我比较有经验,人还瘦小,所以基本每次都能抢到位置。”
&esp;&esp;半夏看着车窗边,看见了自己少女时期熟悉的景象。
&esp;&esp;灰蒙蒙的天空落下斜飞的乱雪,道路